霹雳金光双修,但时不时出坑。爱文字,偶尔渣图,锈剪刀,厌恶无脑黑。自闭话废抑郁,有时奢望回归人群。
 

《一人一天喵》金光全员kuso(搬旧坑)

《一人一天喵》是个短篇集系列,有打算是日更啦,但是我不确保我的懒惰个性。每天都会换主角,也许会牵扯到多个cp,日常傻甜白kuso为主。如果有cp会标明。背景是九界现代架空。

#温赤#

 

1.

 

谁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人关注。

当事人只觉得挺倒霉的。

事实上,那一整天赤羽信之介都觉得倒霉极了。

 

他是东瀛西剑流来金光学园的交流生之一,刚来的时候就凭借英俊的外表,挺拔的身形,以及优异的成绩迅速在校园内赢得了不错的口碑,收获无数的芳心。

每天到学校都要先把柜子里的情书清空才放得下更换的皮鞋,放学的时候也照例要将再度爆满的柜子收拾一番才能顺利将东西取走。

惹得一大群适龄青年挺眼红的。但赤羽本人并不觉得有什么,除了课业成绩,作为交流生带队队长,他每天考虑的就是西剑流,西剑流,西剑流。

最近稍微有点儿不同,因为隔壁系的那个大麻烦太扰人清净了。

其他事情暂且不说,就拿最近。也不知那个麻烦使了什么招数,竟然越过了那边的系学生会直接和这边申请两系联谊,而这边的系学生会主席还欣然许之。还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赤羽信之介无来由地就冷冷地打了喷嚏。他把手上赤红的扇子放了下来,从课桌柜子里翻找纸巾:“还有什么消息?”

“没听到了,”一路小跑从学生会回来的雨音霜兴致挺好,说不出来是为了带回的这个消息,还是能借此靠近心目中的男神,一边抬着眼与几排位置对面的衣川紫互瞪,一边征求他的意见,“那我们去不去?”

“客随主便。”赤羽信之介太想拒接了,但他也能料到那个麻烦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罢手,指不定还有什么阴损的步路。不妨大方答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至到如今,他开始后悔这个决定了。

午后,干净透明的玻璃窗将碧透无云的湛蓝隔在外头,暖色的橘黄从综合楼的一侧大片大片地铺下来,明媚如春。尽管才进冬,却已经冷入数九。

赤羽信之介现在的心情比天色更接近现在的季节。

他攥着写着歪七八扭的字的签条,略厚的风衣袖口露出的一小截腕口骨节有力分明,黑沉沉的脸色将轮廓五官更为深刻,赤眸如火逼视:“神蛊温皇!”

“诶呀,这么荣幸,赤羽大人选中吾来配合吗?”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懒在特别搬来的沙发椅上,温皇好整以暇。

“你!”

一个小小的活跃气氛的节目,参与抽签的学生需要根据签文来“借物”完成内容。比如我们玉树临风,人中龙凤的西剑流交流生“领队军师”赤羽信之介抽到的便是——

~pocky kiss~ ~

这么熟悉的狗爬字就算了,居然还有一个可疑的心。简直司马昭之心,人尽可戳!并不是俗语不熟的错字。

但最最可恶的便是,为何自己如此睿智,啧。

现场很闹腾,很多学生都抽到了些古怪要求的纸条,笑闹怒嗔在旁。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但如果拒绝,他用膝盖想都知道支持人之一的神蛊温皇的节操一定早十几年就不见了。

 

赤羽叼着巧克力棒,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怒气,瞪着一点一点凑近的脸,数次咬断了口中的饼干。

“唉,赤羽大人怎能这般浪费呢?”温皇的脸皮又岂是这点点小小火焰温度以穿透,细长的凤目狭促满满,并且诚恳十足地给他建议,“既然害羞,不如闭上眼吧。很快就结束了。”

“哼!吾近来在中原学到一个词,君额上似可跑马。#”怒眉一扬,赤羽信之介岂是受人摆布之人,他大踏步上前,揪住了温皇领口,看似友好地凑近,埋头下去……被身子挡住的角度一拳揍在人肚子上。

拳头的力道被厚实的羽绒服分散下去,温皇还是挺配合他的哎呦了一声,叼住了凑近的另一端饼干——

 

“喵。”

 

随着饼干在齿间吞没,本该若有若无触到的柔软(做做样子也得得个呼吸偷香嘛),突然变得须痒扎人。还没回过神, 一团毛绒绒往下掉落,神蛊温皇身手敏捷地接住:“嗯?”

一双瞪圆的褐红琉璃眸与他目目相觑。掌心大的脸,尖尖的,毛发暗棕偏向深红,柔软蓬松。

“哎呀,真是暖和。”温皇没事人一样地将来历很明,原因可疑的猫一把抱在怀里,懒洋洋地蹭。

“喵!”明显不领情的猫,一爪子挠开了他的手,跳到地上对着他弓着背呲牙。敏捷地往人不多的地方钻走了。

“唉,这还真是为难呐。”悠闲的语气并没有多少为难的语气,神蛊温皇躺回了自己的沙发椅。

 

后来两两三三总有人来问,温皇一概只答他有事先离去了,一遍考虑着后几天是不是要以留宿了他为借口好心帮人解释。哎呀,当真只是好意啊。

结果倒也没有他什么事。第二天赤羽信之介正正常常地出现在了校园里,隔得老远看见他,挑着眉毛瞪他。

温皇不以为杵,拿着风骚的孔雀羽扇蹭了蹭鼻尖,就回教室睡觉去了。

从赤羽那边视野看起来跟蹭唇边似得——

“神蛊温皇!”

 

这件事虽然诡谲的很,但到底没有引起什么骚动,也就过去了。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如果不是后来又出现了其他事情的话。

 2#蝶剑#

    神蛊温皇觉得自己的运气每一次都很好,当真的,很好。

    当他回到家,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凤蝶怀里抱着一只眼生又眼熟的猫的时候,不用费神思考,就晓得上次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又在他的身边上演了。

    他脚步未停,漫步走过人面前到另一端的沙发去坐。经过的时候,视线从眼角处垂着不咸不淡地斜瞟过一眼猫,眼形眯得几乎要和原先一样小。

    从他开门起就警觉地盯着他,团在凤蝶膝上的猫咪神色不友善极了。蓝黑的毛发短短,只有脑袋顶上与耳朵边上的毛发略长,通体油光崭亮,体型很是矫健。胸脯和爪子是白色,这时候团揣在一起,农民揣得理所当然。乌梅球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跟着他走近的距离瞪。

    神蛊温皇停下脚步,意义不明地轻呵了一声:“凤蝶,这只猫是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它就在后院子里转,我怕它翻乱东西,赶又赶不走,就带它进来。”视线被挡住,扎着干练马尾的姑娘皱着眉抬头看,“主人,你挡住电视了。”

    “唉,我辛辛苦苦扛着寒风日晒从外面回来,连一杯茶都没,竟然还比不上一部电视剧吗?”锥心沉痛的语气,温皇从容地坐到沙发旁边的空余,懒散倚着。

    “不就是在课堂上困,在地铁上困,回来又困。”毫不留口,凤蝶脆声得快言快语,但还是起来把猫放在一旁去倒热茶。

    雪白的爪子踩到沙发,那猫立即警觉地要往远处遛,哪里快得过神蛊温皇早有准备的手。温皇又快又准地一把捏住猫后脖子肉,拎到怀里,把有些凉的手塞在猫肚子下边半扣半焐着。

    猫的尖爪探出肉垫——

    “凤蝶。”

    厨房的方向传来回音:“什么事?主人。”

    猫爪子纠结地缩回。

    “没,茶不要太浓。”

    “是。”

    待到手捂暖和后,温皇百无聊赖地摆弄猫脑袋上那长毛,理成一缕二缕三缕四缕。

    那猫开始有些不安分地挣扎了。

    “剑无极……”

    宽阔三角耳麻溜地立起,猫却一动不动了。

    “呵。”

    “主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凤蝶端了茶往人手边的茶几上一摆,迅速坐回原处看电视剧,完全没有抱回猫的想法。

    “没,无事。”

    “喵呜——!”饱含深情与哀伤地长嚎。

    尖尖利利的尾音还没落,就被啪的一声木门合叩的声音关到了外面:“好吵。”

    温皇已经斜躺在了沙发上,目露满意地看着做事利落的姑娘回来:“怎样?你不打算养吗?”

    “养主人一个就很累了,哪有时间。”

    寒叶飘零,洒满喵的脸……

    “阿嚏!”被飘下来的梧桐叶子扰在鼻尖上,蓝黑色的猫埋头打了个喷嚏,甩着脑袋把毛抖匀。

    【啊,没错啦,这么倒霉的人就是嚟老呗,可怜的未来天才学者剑无极我啦。】“喵————————”

    从窗口泼过来一杯凉白开。

    剑无极喵灵巧地躲开全部水瀑,幽怨地再盯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转身离开。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往哪里去,说起来自从老师因为紧急事情回东瀛老家,他就一直和银燕混在一起,前些时间闹了些矛盾,这两天都是住在凤蝶家。却突然天灾人祸地变成猫……一定是人祸!

    他想起神蛊温皇那若有若无的暗示,浑身一个激灵。他就知道,他一直看他不顺眼,自从和心爱的蝶蝶在一起……唉……以后该怎样办?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这样下去,就再也不能和凤蝶在一起。他脑袋重重地垂了下来,沿着马路溜达着步子,失了些趾高气扬的样子。

    吵吵闹闹的声音迎面走来,听得熟悉。

    【笨牛——】“喵……”

    严肃地讨论着课业的银燕根本没有关注到路边有一只猫,倒是旁边的梦虯孙看见了:“咦,这有只猫呢,看着真目生。”他走过来,从随身带着的零食包里翻出半根火腿肠,放它面前。

    剑无极挣扎纠结极了,他肚子真的饿了,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总不能真去翻垃圾桶,但又怎么能从地上吃一根别人啃过的火腿肠——

    一阵冷寒冷寒的风将温皇家院子里的梧桐与银杏的落叶吹过墙头,树梢上只剩下零零几许。

    第二天早上,由衷欢喜到夸张的深情呼唤在中学部的走廊里响起,远远地一个人影,从校舍走廊里直奔而出就往一个粉紫衣裳的姑娘身上扑:“蝶蝶——!你有没有想我啊?”

    凤蝶姑娘身手敏捷地闪身避过:“你是在起什么肖?才失踪一天而已。”

    扑倒在地上的少年,顺势摆了个帅帅的姿势,翘着二郎腿,抬头满眼桃花地对着姑娘猛放电。

    直到后来这场异变在公众传播开,剑无极有些骄傲地自称是第一个被“传染”的人,阔论谈资。却终此一生都没有再提到过那半个火腿肠的问题。

3#蝶剑#

 

    懒上天的神蛊温皇最近感觉出生活有点趣味了。
    先后两次在身边见证了奇妙的变化,不禁让他对这件事有点儿期待。先麦误会,不是对于变猫的误会,而是关于这件事情本身。
    九界种族杂成,有哪一个物种可以亦妖亦人来回变换,他不意外。但无论是赤羽信之介还是剑无极,他可以保证都是百分之百的人族。而当事人明显对此也很意外,他曾企图询问一下赤羽这次体验的感觉如何。他可以保证他问得十分以诚待人,但还是差点被一扇子拍脸上。
    “唉,年轻人,思想污秽啊。♪”
    神蛊温皇大声地叹着气,健步如飞地从赤羽信之介的班级门口倒退出来,轻快而悠闲地踱走了继续他的研究。
    他翻过墙到中学部,在校园里转了两圈没找到剑无极。这两天明显可以感觉到这小子在躲他,神蛊温皇颇为不悦地考虑和凤蝶接下来两个假期的安排。    
    他晃悠到花园温室找到寄存在那的躺椅悠闲地躺下。寒风被大片的玻璃阻挡在外面,漂亮暖和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穿透下来,将花花草草和神蛊温皇都罩得热乎舒服。他摸出一本手抄体的异志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一边分心二用分析现在的情形。
    翻阅遍史录,未曾有相似的记录。
    那如果是天灾,突然变化的人只是偶然,还是有某种规律。变化的时间只有一天,但恢复的人是否还有其他后遗症影响。如果是有人刻意为之,那真是,趣味啊。
    这段时间也没有听见其他风声,就算同样也被隐瞒了下去,也断然影响范围不大。而一个消息要瞒过神蛊温皇的情报网,也不是一件易事。
    假设只有他目前所遇见的两件,并且这种异变还没有停止,那是否可以断定这件事情的起源围绕着他神蛊温皇。以传染推论,接下来,应该还是他最近关注的人,或者,甚至是他自己。
    神蛊温皇感觉自己有些兴奋起来,全身的慵懒细胞雀跃着都不在原位了。
    花棚外面模模糊糊地传来说话的声音,大嗓门得吵人。真是没礼貌,温皇想着躺着挪了挪背脊偏过头去看。
    
    “蝶蝶~和我住出去吧。我最近在学校附近看中了一个出租房,房间宽敞,装修和环境都好棒棒!”藏蓝运动服劲装裹身,火气大不怕冷的少年殷勤地跟在女朋友身后。
    “家里房间够大够多,出去租浪费什么钱!”脆生生的嗓音分风劈流,凤蝶不买他的帐。
    “对我这样的天才来讲,租金算什么,随便打打零工,多了的都给你。”剑无极几个快步赶到凤蝶前面。
    大步前进的去路被阻碍,凤蝶皱着眉抬头,把手放进不算厚的粉色风衣裙子口袋里捂着:“不需要。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我还要照顾主人。”说着肩膀转了转就要扛开人继续回教室。
    “蝶蝶!”剑无极急忙一把拉住人。那种玄乎玄幻的事情,说神蛊温皇做得到绝对有人会信,但现在没凭没据,说出来只会让凤蝶更加反感,但他就是觉得再在那个屋子多住一天都危险极了。理由说不出口,那只好打感情牌了,他一把将姑娘抱入怀里,埋着脑袋凑上去亲人:“住在那里太危险了,我们住出来,也自由啊。”
    “我看你才危险!”姑娘怒叱得干脆,一下子就从怀里挣脱出来,挥掌往那口不择言的脸颊上打过去。
    剑无极立马习惯性地咬住牙关绷紧腮帮子,但熟悉的清脆声并没有响起。脸颊上也没有那微微带着些薄茧的柔荑贴上来,倒是有小小的鼓鼓的触感,不太硬,嫩嫩的——
    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按在他脸上,尖爪全部都乖乖地收在肉垫里。一双气鼓鼓瞪得溜圆的褐色眼珠很快变得茫然而有些惊慌失措。三花毛色,小小的体型,脑袋后面黑色的花纹像一只蝴蝶结的形状张开覆至尖耳。那耳朵现在立着,警惕地来回听转。
    “蝶蝶——!连你也……”
    剑无极痛心疾首地话还没有嚎完,在半空中矫健地翻腾了半圈落地的小猫瞅了他一眼,抬爪往校外跑。剑无极怕她有失,急忙跟在后面追,一边嘴里嘀嘀咕咕地咒那个“幕后黑手”老丈人。

    被咒的人躺在折叠椅上还没有起身,只打了个喷嚏。温皇将身上的羽绒服再裹紧了些,翻身窝回舒坦的姿势。
    嗯……今日,是凤蝶吗?
    “那,按照规律,接下来的,会是我吗?”他有些兴致勃勃地想。

4#千雪#
一阵寒流过去,天气渐有些回暖,墙根下也开始有三三两两的野猫或蜷或趴得晒着太阳。神蛊温皇从那边经过的时候时常会驻足打量一会儿,似乎是想分辨出有没有再次中招的人,但很可惜都是正正常常的猫。

不由得有点惋惜的感觉。

算算时间,无论用哪一种规律来推断,再一次的变化也应该是最近了。

一天。

两天。

周末。

“主人,你是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凤蝶端了茶盘过来,看着横躺着霸占了一整个沙发的温皇。

“还能想什么?一肚子坏水往外倒倒都不够时间。”元气高亢的声音从身后跟过来,拾掇凤蝶跟他出去逛街。那天过后,虽然已经经过解释,这件事并不是温皇的手笔,但剑无极仍然觉得没事就该离他远一点。

“剑无极!”斥声喝止,凤蝶横眉怒对他瞪了一眼,抬头却看见不远处桌上的光线闪烁,“主人,你的手机响了。”

“替我拿过来吧。”从容而自然地吩咐,温皇将手机接着,随手挥了挥,难得好心地放他们两人出门。

 

令他有些意外的,新来的消息来自于一个QQ群在不停闪烁。这个群他从不曾屏蔽,但也很久没有新消息了,群头上的大头贴表情搞怪和被迫搞怪的两个人衬托得他的脸愈发英俊。他懒洋洋的点开【喵疆三杰】的群名,心想着,说不定这个名字还挺有先见之明。

爆炸一样的信息瞬间刷了个屏。

模范好兄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模范好兄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模范好兄弟: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模范好兄弟:罗碧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

模范好兄弟:目小温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模范好兄弟:罗碧罗碧罗碧罗碧罗碧罗碧罗碧罗碧!!!!!!!!!!!!

模范好兄弟:目小温目小温目小温目小温!!!!!!!!

模范好兄弟:来人救命喔

模范好兄弟:有人吗!!!!!!!!!?????

模范好兄弟:有人活着吗!!!!!!!!!!!

模范好兄弟:再不出来本狼主要给你们起外号了!!!!!!!!!!

模范好兄弟:史努比——

罗碧不是史罗碧:千雪。你再叫一次试看看!

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模范好兄弟:卧槽!瞎了。罗碧你的字体颜色能不能改一改!?

罗碧不是史罗碧:有事说事。

又是好一段漫长的等待,温皇窥屏中都感觉耐心快见底了,只有好奇心还在支撑。

模范好兄弟:我……我……算了,给你们看视频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群对话框里浮出个圆不溜丢的视频框,白灿灿的天花板晃悠了半天视野中拱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小三角耳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罗比不是史罗碧:嗯?你养了猫?

这次视频框很快又浮了上来,碧蓝色的猫眼瞪得老大,一只爪子前伸着,另一只爪子一直往自己身上比划。长长的毛发灰白,只有脸和耳朵窝里的颜色偏深。

和哈士奇的配色正好反了嘛,神蛊温皇用羽扇蹭着下巴不吱声,看着两个人在群里闹腾。恩,果然啊,键盘的另一边,不会知道是猫还是狗。

折腾了半天,千雪孤鸣才将这么难以置信的事实给讲明白了,他瞅着手机上被收不住的爪子刮出的几道痕有些心疼。然后看着群里蹦出的黝黑的大字体,感觉心愈发的疼了。

罗碧不是史罗碧:什么!?你说你变成了猫?在家里待着!下午我带无心去玩!

…………兄弟,爱呢!?爱呢!?千雪孤鸣感觉自己受到了前史未有的打击。而对于神蛊温皇他更是完全不抱指望了——他可以肯定目小温肯定是在窥屏偷着乐。

他一爪子把手机扒拉入被窝,从床上轻灵地跳下来,想出去转转。

一个悠长尾声的男中音从头顶居高临下而来:“小千雪,颢穹可是还在发火,你确定要出去接那台风尾吗?”

高音磨着耳膜,千雪孤鸣喵习惯性地打了个冷颤,炸起毛打算开溜。

初听有些不习惯的声腔,听久了也别有一番韵味的好听,像是将情绪演绎在戏腔里。競日孤鸣看见那小猫团子尾巴一夹便知道他动什么心思,俯身一把将猫捞入怀里。修长好看的指节托埋在柔软的长毛里。

被捞起来的千雪孤鸣徒劳地在半空刨了几次爪子,不动了。在全家吃早茶的饭桌上突然就变成了这样,连偷偷溜走的机会也没,颢穹孤鸣当场又急又暴怒差了人去请家族里的大祭司。大长桌子的另一头,天阙孤鸣冷嗤着笑了声说,不愧是软绵绵的血统,狼变不成,连狗都变不成,变成了猫。

餐桌当场就变成了战场。

然后他就被关禁闭了。

千雪孤鸣心塞极了,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

他被迫团在競日孤鸣的旁边,而競日孤鸣就依在他的床上,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板床,硬是慵懒出他卧室里那张波斯毛裘超大size软床的风情。

千雪孤鸣想得心塞了,就刨着爪子跺脚。競日孤鸣伸手从它脑袋一路顺毛到屁股,安抚他:“麦心塞,大祭司很快就会来。喜马拉雅猫是一种很乖巧礼貌的猫,麦这么不文雅,太丢脸了。”

………………

千雪孤鸣抑郁地趴着不动了,尾巴扫开乱摸的手。

他怎么就是狗的耻辱,又丢猫的脸了!?他是人!是人好吗!?

 

晚上,千雪孤鸣喵被这个人那个人抱来抱去折腾了一天,全身筋骨都好像散了架,比他练武一整天还要累。他挣扎着爬回床上,听见競日孤鸣在被窝里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说。

小千雪,你不会掉毛吧?

都走开好吗!?!

 

第二天,千雪孤鸣恢复正常后立即离家出走了。

5 #競日孤鸣#

 

这次千雪孤鸣的离家出走没有坚持多长时间,也就一个星期都不到,便兴冲冲地从大家都知道的隐居房产孤雪千峰跑了回来。

理由是,这次遭了殃的是競日孤鸣。

多难得的新闻啊,他终于逮到一次可以笑他小叔的机会。接到消息他就订了票直奔车站,连怎么笑他都在火车上思考好了。

说是小叔,相差了辈分,但競日孤鸣与千雪相差不了多少年岁。人又会保养,一张面皮白白净净的温和带笑,一起出门不开口绝不会有人认为是叔侄两人。但競日孤鸣倒是很喜欢强调这一点,硬生生在那名字前面塞上个小字,经常逮着他就叫。

千雪孤鸣以前小不觉得,只恼这位不大的小叔总是看自己功课。到现在毕业了,在外面还被这样叫就觉得特丢份儿。

他一路小跑到家,脑门上的汗都没揩就大脚一抬踩开了门:“唷!本王回来了!小的们快来迎,脚快的有礼,脚慢的便没啦!”

妥妥儿地接到他哥一个大写加粗的白眼。

颢穹孤鸣最近糟心极了,上次千雪的事情他才跟天阙孤鸣干过一架。大祭师研究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结果,倒是差点儿引起学术争纷。这还没消停几天,家族里辈分最大的競日孤鸣又遭了道。也幸得是競日孤鸣,这次天阙孤鸣没多说什么,就是一脸不屑地哼笑还是让他几乎管不住自己的手。幸好有千雪的前车之鉴,这次大家都知道只有一天的时间所以也没有怎样慌乱。

颢穹孤鸣觉得自己头发白得那么早绝对是因为操心操狠了。他扬了怒眉瞪着刚进门的千雪孤鸣,大巴掌一挥:“嚷嚷什么!没大没小。你小叔在屋子内中,去看他吧。”

“嘿!”千雪孤鸣不怕他,散漫随便地挥了挥手招呼就一溜小跑往屋子钻,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积极地去见过競日孤鸣呢。

他去的是競日孤鸣的卧室。一进门,一股无形的视觉热浪就差点把他掀出门去。奢华复古的橘金色帐幔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将那张超大size的帝王床罩住四角,地板打蜡光泽铺了整张的兽皮白毛柔软。千雪差点掉头就走,好在他还记得是来“关心”他的小叔的。

他硬着头皮走近床边,一双晶亮琉璃的猫瞳正在看他。咖啡色的琉璃珠,轻盈的骨骼优雅半趴半卧,爪子斜斜地交搭着,毛发丰密。整齐光泽的长毛柔软地顺在软绵绵的被褥上,颈脖子与肩膀附近有大片的雪白,其余烟色渐变成红。

“喵~~”尾音有些发腻的尖细似乎寻常笑意,慵懒的叫唤,趴在床上的競日孤鸣喵完全没有任何尴尬意思地与他打招呼。好像天生就该如此一般。

千雪孤鸣准备好的“哈哈哈”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噎了下去。不,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他振作了几分精神,从旅行包里拽出礼物——一件叠得整齐的宠物小袄,所谓今年流行的大红大绿国际范。

乡土与国际接轨的小袄披头盖脸,窝在床铺正中央的競日孤鸣轻声地咳了几下从一端探出浑圆的脑袋瞅他,玻璃珠般的眼眸漾出波斯猫常有的水润泪泓,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却伏在原处动都不动。他还能忍。

违和是违和了些,但也挺可爱的。尤其是那优雅勋贵的姿态,毛绒的尾巴晃悠悠地一扫反覆在袄披上,将这种有几分滑稽的配色驾驭住。千雪孤鸣又找不到借口笑了。而且看着那委屈水润的眼神,他心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床边,将小袄拿掉,宽阔巴掌帮他顺毛安抚他:“哎,麦这样看啦,就一天而已。又不会减一块肉。”

競日孤鸣喵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享受被抚,半晌抬了单只爪子悬着不动。

“啊?啥?”千雪孤鸣不明所以,条件反射伸出手握住那只爪子。

“喵。”驯服地很好嘛,软毛蓬松的波斯猫满意地轻声叫了叹息。

 

千雪孤鸣待到后来也忘记自己兴冲冲地回来是干嘛的,跑前跑后地伺候了猫主子大半天。晚上想回屋的时候被競日孤鸣的爪子勾住了毛衣,不得已只能睡在这边。一路车马,又是忙碌了一天,他早就困倦了,模糊几句抱怨了柔软的床铺躺得腰酸背痛就打起呼来。

競日孤鸣喵白天困恹,晚上倒精神起来。他轻巧着爪子隔着被子踩在他胸膛上踱了几步,毛茸茸的脑袋在睡着的男人颈窝边上拱了拱,短而小巧的耳朵懒洋洋地蹭过,扰得千雪孤鸣睡梦中喃喃几句胡话。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远远的大厅里空旷悠远地敲过。温润唇形覆在那说着梦话的嘴上,噙着不真切的笑意,探舌沿着唇线轻舔仍如猫般品味。俯身趴在人身上的男人赤裸着上身,肢体修长,光洁的肌肤柔韧却有柔克刚的力道。競日孤鸣雍容尔雅地将被子拉开,一同躺了进去,圈着手臂将睡得死沉的人拥入怀中。

“好好睡吧,小千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第二天中气十足的惨叫从競日孤鸣的房间里传出来。惊惶不知出了什么事的人们一窝蜂地跑去房间里。

競日孤鸣从容优雅地将冬日厚厚的睡袍披到赤裸的身上,今天也完全不打算出门,慢条斯理地和一头雾水的众人打招呼:“嗯?这么早大家就起了吗?”

顶着睡得蓬乱的红头发青年一脸卧槽地呆坐在被窝里。之前坐起的动作太猛,被子掀了一大半露出同样精赤的胸背胳膊,一件大红大绿的宠物小袄布料遮盖在裤衩上面,惹人遐思。

 

于是,今天孤鸣家族的人们又想多了。

6 #苍越孤鸣#

 

最近孤鸣家的人都有些惴惴不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会轮到自己,甚至不能保证这种“异状”不会复发。

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至少,不能让外人先瞧了笑话。历史悠久的大家族总是有几分面子在先。

在KTV被高音量的喇叭震得有些头晕的苍越孤鸣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最近学校团队在外有一个活动比赛的结果很不错,系主任拿了一部分奖金出来请学生会和部分老师聚餐,外加唱K活动。还特意地请了校长。

自己人聚会闹一闹那叫放松精神的活动,带了领导就有几分变味成任务了。出身世家,这种应酬类的事情自然难不倒苍越孤鸣,只是难免有些疲累。中午就没有吃多少,只忙碌着给几个领导满上酒,然后一杯一杯地陪着。同是学生会的,俏如来又不善饮酒,免不得要注意帮他挡掉几杯。

那时,俏如来帮着一群人往火锅里下菜,热腾腾的蒸汽将有些担忧的眼神润得有神。

这样想着,苍越孤鸣就往对面沙发上去看。俏如来坐在靠近点歌台的地方,一脸认真地给大家点歌。白色的校服衬衫套着宽松的休闲外套,水洗蓝的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搭在豹皮斑纹的人造革边上。柔软顺滑的银发稍有点长,规规矩矩地收夹在耳后,低垂着头,荧光屏反射的光线将温润脸庞明亮使人一不留神就看得久了。

“……!…狼!”音乐的声音太大了,喊着他的人几乎把嘴巴凑到耳朵边上才惊醒走神的人。同样的一股酒气就冲了过来,熏得苍越孤鸣头疼。

“咳。抱歉,我稍微有一些晕。”苍越孤鸣嗓子口闷下一道返上来的酒气,谦逊却又没有商量态度的扶着身侧的中年人坐到沙发上去,“先去一趟洗手间,老师与各位学长先唱两首,回来再尽兴。可要把拿手曲目留给苍狼听啊。”他礼貌地笑着打了招呼,就出了门,步伐倒是还稳得不差。

彩绘玻璃与大理石的走廊被偏暗的灯光打得朦胧,经过的门扉中间或传来缠绵优雅的或是鬼哭狼嚎的歌声,苍狼甩晃了几下脑袋,突然有点遗憾,如果错过了如何办呢?也只是想一想,这种活动也不是稀有到让人悔不当初的地步。他的毛领外套放在包间里了,盥洗室里的风一迎面就觉出些凉,也是醒神。

酒精腌出来的热消散了不少,苍越孤鸣拉了拉自己的毛衣领口,踏步进去。带着回响的水声空荡。

水笼头下的声响淅沥,修长有力的手舀了冰凉沁透扑倒面上,对面立镜中挂了水珠的五官轮廓分明,净白温和,碧蓝色的眸珠被狭长的眼形含着,深邃安静。他吐了口气,舒服了许多,便打算继续。

苍狼低着头闭眼洗脸,渐渐地感觉哪里不大对劲,伸出去的手够不着水流了。在这之前没有任何预兆,所以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再往前探了探。

“咕噜——咚!”顷刻间,冰冷的水流淋了他一身,通体彻寒,脑门也磕到了,疼得瞬间醒了酒。苍狼心口也和这水淋淋一般凉了半截,他看着视线里自己毛绒绒黑乎乎的小爪子,几乎是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竟然是现在!

他感觉自己有点懵,简直想不好要怎么处理,就算是用手机通知家里——外套还在屋子里,手机在外套口袋里。水流还淌着,将黑色短短的毛淋得一缕一缕的。冷飕飕地打了个寒颤,苍狼四爪并用地先努力爬出了洗脸池。怎么这么大。

他还懵着,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却从走廊那边传来了,百分百地往这边走。苍狼听见自己手机的铃声,本能地往门口看。

俏如来拿着唱着温柔的唱诗曲的手机走到门口,有些迟疑而礼貌地敲了敲门。本是不用如此的,但莫名地有些尴尬一样的预感。但终究是没来由没根据的,也就没有想太多,随后就径自进了门。

“!”苍越孤鸣感觉自己全身都僵硬地不自然。有视线巡视着往水声淅沥的起处望过来——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毛团无声地碎碎念着转身背对,把爪子搭在了玻璃镜上,贴墙站。

随即它被镜子里的自己惊到了!

黑色巴掌大小的毛团子,背上和脑袋上的毛被水湿透了贴着,蓝幽幽的眼珠碧透清澈,长长的耳朵顺着脑袋半耷在后面。耳朵……长长的耳朵。

这不科学!

粉嫩嫩的三瓣嘴吃惊地张开,黑绒绒的苍狼兔几惊呆啦……不是都是猫吗?惊呆的苍兔没有听见走进的脚步声。

白皙的手从它身边经过伸过来将水笼头关上。俏如来看着湿漉漉的兔子也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天气这么冷,不管这么说这样下去会生病吧。他叹了口气,从门边取了几张纸巾来包裹着一动不动的兔子抱到怀里,帮它把那些水珠尽量都擦拭得干净。一边犹豫着声音往里面询问:“苍狼?……苍狼你在吗?有你的电话。”

这时候手机已经安静了下来,苍兔听见他还在往别处喊自己突然心里一松,算啦自己也装傻好了。他别过脑袋,往那温暖的掌心里自暴自弃地一窝,甩动间薄而柔软的长耳朵动了动。

俏如来又问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只好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抱着半干的兔子往回走。他手掌小心翼翼地托握着背颈,一手收着四只爪子拢在怀里,通常来说,兔子是很怕高的动物,而且刚刚淋了冷水,若是再吹了风就糟了。

苍兔被抱着,眨巴了眨巴眼睛,突然觉得偶然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好。怀抱很温暖,那人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耳朵边上可以贴近的听见心跳,平稳又舒缓。

苍兔还是觉得有些热,大约是之前的醉醺还没有完全过去,或许那些酒精对于一只兔子来说太难消化。它爪子挣脱开俏如来的手,往上扒了扒。

俏如来有些疑惑,便把它抱高了些,真是——看起来就像是想说什么似得。但就算是说了也是听不懂的吧。不过俏如来并没有太介意这个,依旧是把它捧得高了些,偏着脑袋凑耳朵上去听。

毛绒绒的兔子瞅着凑近的银白发丝和瓷白的耳垂,热度燃到了脑壳,突然胆子就大了起来,抬着脑袋凑近就亲了一口。凉凉的三瓣嘴蹭在软软的肌肤上。

苍兔感觉心脏跳得厉害,又莫名的欢喜,欣喜得厉害就……一下子睡着了。

手中的毛团子四只爪子蹬了蹬突然僵了不动,俏如来急忙把它抱稳了,吓了老大一跳。再仔细看看才发现是睡着了,幸亏是曾经看见过这方面的科普,才放下心来大大地松了口气。稳下来的人,看着面前的门,与手中睡着的兔子,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烧得脸颊绯红。俏如来单手捂着脸,背靠着墙壁蹲在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进屋与学长和老师们致歉,说苍狼家里出了些事情,急急地就先回去了。大家先前知道有电话来,也觉得合理,只挺遗憾地又说了几句就继续玩自己的。

俏如来将睡着的兔子放在口袋里,稍有些心神不宁,但还是陪着一群人直到散场。他帮忙将屋子里的果壳收拾干净,才回宿舍。他与苍狼在一个宿舍,只是由于都是本地生,很少住校。撑开衣袋口,看见里面兔子还睡得实,才拿出电话:

“您好,我是苍狼的同学。是这样,学校突然有紧急通知,要外出取一份实验报告,所以苍狼这几天无法回家。对,他现在在和带队老师做进一步的沟通,拜托我与您联系一下。抱歉。好的,一旦他闲下来,会再联系。谢谢。好的。再见。”

 

 

第二天,俏如来有些意外地样子与睡在隔壁床上的苍越孤鸣打招呼,说昨天还以为他和去取实验报告的老师一起出去了,落下了手机,还和他家里这样说了。他一边与他讲话一边有些疑惑地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

苍越孤鸣不疑有他,只低咳了几声与他一起找昨天带回来的兔子……

至于为什么是兔子不是喵这个问题,苍越孤鸣表示——Let it go!

7 #撼天阙##颢穹孤鸣#

 

先后两声凄厉嗷出房门,伴随着呲吼与抓挠的劈空声,动静骇人。一只褐纹与一只灰白的大块头虎斑扭打着从屋内翻腾出来。

还是周末,只有金池等几个早早起来忙碌午饭,其他的人都还窝在房间里。这么大的声响,都纷纷从门口探出头来看。

孤鸣家族的人最近对猫都快敏感到神经衰弱了,结果自从上次競日孤鸣过后又毫无动静了。照理来说,以为一切结束了而松懈精神也是寻常,但大祭司燃了火盆推了一次占卜却昭示着前途未尽。布霄霆原本想驳他,结果也算得出相同的结果。偏偏都算不出个细则,大家都是没辙,就只能熬着等。

上回金池从外面抱了只小猫幼崽在厨房喂牛奶,被大家当成是苍狼。金池姑娘声音文文弱弱的又小,解释的话完全被天阙孤鸣和颢穹孤鸣的大嗓门给盖了下去。正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苍越孤鸣从外面回来了,疑惑不解地看着僵成行为艺术的众人:“父亲,大伯,你们在讨论什么?”

……

这次一群人就在客厅里围成一圈看两只猫打架,小声地互相讨论着——反正那两只斗得正酣。

“每次只有一只,现在有两只,应该是从外面误入进来的吧?”

“胡说!天冷,我门窗都关得好好,怎么可能突然从外面跑进来猫?”

两只猫都长得浑圆结实,褐黄色的那只体型要大上一些,毛发偏短,弯弯的唇角上下有几撇黑毛长得像嘲讽的小胡子。这时候正伏着前肢对另一只吭哧,眼神不屑睥睨。灰白色的那只毛略长,尖刃爪刀探出肉垫,蓝汪汪的眼珠子里愤怒异常,哪里受得住激,蹭地就扑了上去,两只前爪齐上去挠。

褐色虎斑抬了爪子横击一抽,同时往侧边跃让,灵活矫健。灰白虎斑扑了个空,又挨了一爪子往地上打了个滚,却毫不放松地再度扑了过来。两只扭打在了一起,连踹带咬。没一会儿褐黄色的那只就占了上风,牢牢地把灰猫压在身下,叼咬住绒绒颈脖。

競日孤鸣出来的晚,穿着睡袍披着狐裘,双手抄拱在暖宝宝的袋子里,头发却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精细。他站在围观圈子的后面,探头只看了一眼,温润唇角勾着笑意不急不慢地:“哎呀,这不是天阙和颢穹吗?还不快帮把手?”声音听起来很是惊讶与扼腕。

围得一群人立即信了他的话,但这帮把手是要怎样帮……一个个不免又陷入另一层疑虑。

“啊——!都闪——!老哥,我来帮你!”千雪孤鸣也出来的晚,一脸疲惫地从競日孤鸣房间出来的时候连眼睛都还没睁开,一听競日孤鸣这样说,立马精神了。他撸起袖子拨开人群就冲进来要帮颢穹喵打架。

天阙孤鸣当然听见了他聒噪嗓门,咬着颢穹的脖子不松,只抬了碧蓝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还没等千雪靠近,突然一只宽厚温暖地手掌伸了过来,拎住褐黄虎斑的后脖子,轻轻捏了一下。天阙孤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全身僵住了没力气,不由得就松了口被那只手拎了起来。

突然钳制的力道松了,眼前还有些发懵的灰白虎斑低声地嘶吼了几声粗粝的喵,一个筋斗爬起来,还想找人再战。千雪正好挤到近前,一把把他哥捞起来抱在了怀里,他很意外地瞅着突然出现的人:“咦?你回来了!?”

一手握着褐色虎斑的后颈,一手拎着一只沉重的旅行袋,身材结实魁梧的男人头发有些时间没有打理留得有些长而曲蜷,络腮胡子短短看起来刚硬,从一侧额头到下巴刺着腾龙紋青。他眉心的皱纹深得严肃,暗金双眸却平静温和,听见千雪没头没脑的招呼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战兵卫,你回来了。”競日孤鸣也有些意外又不意外,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颔首笑着与他招呼了一声就万事解决了一般地回屋了,连手都没有从暖手捂中拿出来过一下。

被喊作战兵卫的男人依旧是沉默地点了一下头,目送他背影后才又转回身看着千雪孤鸣,眼神中透露出询问的意思。

“喔!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啦!”千雪一手臂弯牢牢箍着还想往那边扑挠的颢穹孤鸣喵,一手挠了挠头,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解释给他听。围观的人见事态平稳了,纷纷松了口气,各自散去继续忙碌。而苍越孤鸣这段时间总是住在学校,连周末都很少回来。

听完始末的战兵卫眼中诧异不已,待知道自己手上拎着的是撼天阙忙丢下旅行包双手把猫托得舒坦一点。低下头,撼天阙正在极为不友善地瞪着他。不过,反正他对谁也没见得友善,战兵卫也就不以为意只认认真真地抱着。说起来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唉。

被松懈了后颈,撼天阙喵立即扑腾挣扎起来,就要往那边扑,爪子连踢带蹬的踹战兵卫的手臂。这也幸好是冬天,衣裳厚的很,战兵卫的牛仔外套被尖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刮了好几道印子。

那边颢穹孤鸣立即也反应激烈起来,但好歹收着爪子舍不得抓伤千雪。千雪孤鸣一个没留神差点被他挣脱开,急忙把爪子都掖在怀里,一手撸着毛顺:“好了好了,咱们回屋不跟他一般见识。”

“喵——!”先后两声猫叫都愤怒地抗议着。颢穹白了他这个兄弟一眼,就不能有点出息?

千雪孤鸣又不懂猫语,折腾停下来倒是又困了,打着哈欠将灰白虎斑举高了些,亲了亲那虎头虎脑的脑袋瓜顶:“好啦好啦。”便抱着他哥往屋里走。

颢穹孤鸣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毛都几乎根根立起来,瘆得没空反对就被带走了。

天阙孤鸣还在挣扎咆哮,但战兵卫的手掌臂弯有力气多了,纹丝不动。

战兵卫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安静下来远去的颢穹孤鸣和千雪孤鸣若有所思,也将猫抱起来,温柔地吻了一下毛绒绒的耳朵根。

世界安静了。

天阙孤鸣整个喵都惊呆啦。

 

接下来的几天天阙孤鸣脾气无故暴躁的厉害,却不肯出房门,闷在屋子里砸东西。战兵卫守在他门口也好几天,终于皱了皱眉,径自推门进去。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却睡不着的苍狼这才打消了立即搬回学校宿舍的想法。

倒是颢穹孤鸣紧盯了苍狼了好几天,毕竟直系亲属里面就剩下苍狼一个人还没有发生过异变。直到好久以后从外面传来消息,才确定苍狼一直没事。颢穹孤鸣骄傲极了,跟天阙孤鸣呛起声来底气更足。

苍狼无奈地抹了抹鼻尖,将事实吞到肚子里。

 

 8 #无情葬月#

 

放了学的校舍一片寂静,间或亮着的两三教室像是矗立地钢筋怪物的眼睛没有情绪地俯视着校园。或者带着对老师拖课的责怪。

一只阿比西尼亚猫踩着轻盈的步子从某一间空荡荡的教室里跳窗出来,淡褐色的眼瞳中流露几许迷茫,但也还沉稳。他左右看看,走廊的一端传来脚步声,他本能地回避着往反方向躲过去。楼梯间的拐角,长长的暗红色尾端尖尖从墙边上翘扬一晃而过,光润皮毛反射着夕阳潋滟。

从校医务室回家的修儒正被这光线晃了眼睛,本能地抬手揉揉眼睛:“诶?那是啥?”他并着几步小跑赶过去,探头看看,却瞅了个空。

“难道是我看错了?”少年喃喃自语地挠了挠卷卷短发的后脑勺,不明所以。最近被越级的化学药物试剂单,生僻得眼花缭乱,也许真是看错了吧。想到课业,修儒用力地叹了口气,却又很快握拳打足精神:“我一定可以!我一定会让师尊认可我。”脆生生地嚎了一嗓子,他往校外跑去,挤公交回家。

安静下来的楼梯道,上一层的扶手栏杆边上探出半个脑袋,小小的脸,圆圆的脑袋,直立的大大三角耳抖晃着听了听,单边耳朵上的金属环一晃一晃的。溜圆的眼睛瞅了瞅,见人走远了才满意了。踱步出来,它蹲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空无一人的楼梯,长长的尾巴圈着四肢,收着爪子。

“喵。”

唉。

无情葬月最近一直忙于社团,虽然是只有他一个人的社团。“历史不一定被尘埋究极真相研究同好社”,简称真相研究社,挂名的责任老师将近一个学期都没有再出现,绝不是被社名给蠢的。所以很多事情并没有听过流言蜚语,遑论知道更多详细,所以关于人会变成猫这样的事情一无所知。

但是他现在所考虑的并不是这个,他想起了前段时间的一个课题,关于猫到底从多高的搂上跳下来能可安然无事以及与哪些因素相关。查过的文献众说纷纭,若是真拿几只猫过来试验也实在有些残忍。“太无情了。”无情葬月当时看着列表出来的几个方案,重重地叹了口气,拿圆珠笔把那行划掉,透纸几页破洞。

如今正是天赐良机。

傍晚的天色阴沉下来,表示不认同。

但这无法阻碍一个追求真相的心。猫爪抬了,他转身就往楼上一溜小跑去了。

关于近期接二连三有人变成猫的消息风逍遥,荻花题叶和玲珑雪霏都是知道的,只是各有来源。更因为来源的问题,而彼此缄默,只是暗地里关注着彼此的状态。

今天本来是约好了大家在一起吃火锅,丸子蔬菜等物什都已经大包小包地拎了回去,却发现无情葬月还没有回来。看了看时间,真教人担心。风逍遥放下肩上扛着的两箱啤酒,便说要出去寻。

荻花题叶看着比较壮观的两箱,一边暗自计算着,一边悠闲坐着不置可否。

玲珑雪霏急忙起身从衣架上拿下两条围巾:“风,我和你一起去找。”

荻花题叶坐不住了。

最后三个人丢了满桌的食材在家,一同出了门。荻花题叶率先往学校的方向寻去。跟在后面的两人想了想也有道理,毕竟放了学后就没有看见人,说不定还在社团忘记了聚会也不是没可能。

顶楼的门不知被谁锁了,无情葬月喵跳了几次扒拉门锁都无功而返。他仇视地盯着门锁,昏暗的光线中,眼珠子晶亮晶亮的。他停了下来,往前伸着爪子放松整理了一下背脊,褐红光泽的被毛细密光泽,蓄力准备最后的大招。

他后退了几步,腾腾腾小跑踩着墙壁跃起——反方向跳上了楼梯间的窗台。退而求其次,只不过少了半层楼,应该影响不大。

猎猎冷风吹着猫,短短的毛很厚实,无情葬月也不觉得冷。他低下头往楼下看过去。路灯变得很小,但还是可以看得清晰,大约是视力变得更好的缘故。远一点的地方有三个人前前后后地往楼下走过来,东张西望的。看着不能更眼熟。

大哥?花……雪……

“喵……”尖细柔软的声音悦耳,在风中没飘多远就销声匿了迹。无情葬月想了想,再拖延大概会被几个人从阳台上拖下来,那他探索真相的计划就要落空了。于是不在开口,专心打量着角度和落脚点。

荻花题叶走在前头,手上拿着与季节不符的折扇,还一路不停的看手机。露在外面的手指被冻得通红,脚下时不时跌跌碰碰的。风逍遥一边关注着拉住他,一边来回看着寻找:“我讲,花痴,你是在看什么?好好走路,麦后脚打前脚跟。”

“没什么,”荻花题叶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挑染亮紫的高马尾波浪卷发一晃一晃的,神情中有一些疑惑,停下脚步,“嗯……?”他抬起头,数着距离与楼层往上看,陡然睁大狭长的双目。

察觉他的异状,风逍遥和盈曦都顺着他的目光像上面看过去。这一溜是楼梯道,昏昏暗暗地亮着灯,还有几层黑着,依稀记忆里应是灯泡坏了一直未修。最上面一层的窗户口晃着一个小黑点,摇摇欲坠。

荻花题叶霎时变了脸色,原本就有些不高兴的嗔怒的神色愈发阴郁。他想也不想地直接从脖子上扯下暖和厚实的围巾,又伸出手去拽风逍遥脖子上的那条。

那两人原还有些愕然不解,但看他动作也知情况紧急,匆匆忙忙地就解下围巾。荻花题叶看着三条同款不同色的围巾叠在一起还嫌薄,却也来不及。

看见掉(跳)下来的身影是猫的同时,风逍遥和盈曦也瞬间明白了什么,原先敏捷的动作更是紧张得快了几分。

无情葬月喵本是算好了落点,也就向着那跳,看见楼下三人的举动的时候顿觉不好。佝偻了几分身子,甩着尾巴就想往旁边落。

但风逍遥多了解他,就算搞不清楚这个小弟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这尾巴一转是要做什么还是能一眼瞅个八九不离十。急忙招呼:“快啊,这边来点这边来点!”

小小的身躯跌入柔软围巾,这加速的冲劲坠着三人的手腕皆是一沉,急忙往中间一聚把带着反弹力道的身躯裹围着护好。

无情葬月,追寻真相计划第N+1次,失败。

 

战利品(x)无情葬月喵就这么被裹着(绑着?)带回了家。煮起来的火锅,虽然人不多,但热腾腾的气氛倒也有了。

盈曦喝了几杯似乎有些醉意,撸起浅蓝色的毛衣袖子,泪汪汪地捉住无情葬月喵的两只前爪壁咚在墙上,痛心询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你明明知道,我们会担心你……”

无情葬月喵努力地偏着脑袋,回避视线,不吭声,一边向风逍遥发出求救的眼神。

风逍遥又开了一打啤酒,直接举着瓶与视线如灼瞪着这边的昊辰碰杯:“敬可爱的小弟喵,干杯!”

酒过好几巡,连无情葬月喵都被灌了一杯酒。风逍遥问荻花题叶为什么知道无情葬月在那儿。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昊辰同学展扇睨目冷嗤了声回答:哼。

(tbc。但是可能不会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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